青峰有些慌。
“所以送信过来?”他问,“殿下的身体怎么样?”
“还好。”李策道。
其实并不怎么好。
每一次心跳都是颤抖的,时而迅速时而缓慢,身体仿佛站在不断地动的斜坡上,摇摇欲坠。
但是他不想去躺着。
他坐在这里,捏着这封叶娇送来的信,想京都的局势,想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想他该怎么样,才能用这破如秋叶的身躯,给叶娇、给五哥、给大唐朝廷一个交代。
即便他死了,也希望那个交代,能让他们安然度日,不必提心吊胆、处处遇险。
李璨错了。
太子李璋或许的确杀伐果决,但他并不无辜,也绝无仁爱可言。
李璨那封信也的确安抚到了李策,但凡李策思虑没有那么远,也便罢了。
但是偏偏,他是在幽闭皇陵中长大的人。
躺在那里胡思乱想的他,喜欢推算很久以后的事,也从不敢指望用别人的仁慈,来换平安。
不过眼下的局势,的确对裴氏有利。
裴氏祖宅此时阴云密布。
族人私下里传,说皇后娘娘被收缴金册,等同废后了。
“伯父怎么说?伯父不是吏部尚书吗?他难道不能为姑母争一争?”
“争什么啊?”有人窃窃私语,“圣上病倒,太子殿下理政了。争和不争,没什么两样。”
其他人立刻明白过来。
“等太子登基,姑母还是皇太后。”
“对啊,太子妃姐姐到时候就是皇后,我们裴氏,照样无人敢惹。”
在家族为小姐们办的认字私塾中,姐妹们趁西席先生不在,压低声音议论着。
裴茉坐在最后面的位置,低垂着头,听这些闲话。
她心中隐隐希望,他们能提起安国公府,提起叶长庚。
他走到哪里了?
云州吗?
但是听说河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