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站在门口,呆了呆,突然大哭起来。
阎寄雪嫁人后,便没有回过娘家。她有些担心这孩子已经想不起自己,但好在山哥儿哭了一时,便跪在地上,对阎寄雪磕了个头。
“姑母,您总算回来了。他们抓走了父亲母亲,祖母和曾祖母,还有哥哥姐姐们。我想去找,又怕您回来找不到我。我……”
“仔仔、二丫和妞妞呢?”阎寄雪拉起侄子问。
“仔仔被抢东西的人打死了,我把他埋在井里。”山哥儿使劲儿抹一把泪,“二丫肚子饿,我去给她够榆钱,一转身,她就不见了。妞妞非要跟着娘,娘抱着她,跟官府的人走了。”
阎寄雪怔怔地站在府门口,牵紧山哥儿的手。
“咱们也走,”她的泪水溢出眼眶,哽咽道,“咱们离京,回老家。”
“不找父亲母亲吗?不找二丫妞妞了?”山哥儿抬起头,看着眼前有些陌生,又让人依赖的女人。
“不找了,”阎寄雪道,“但是我会告诉你,我们的仇人是谁。”
数辆马车浩浩荡荡,离开京城。
阎寄雪雇了镖局护送,一直到安然穿过城门,才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朝廷没有赶尽杀绝,晋王也放过了她。
过不了多久,天就会黑了。
“小姐,咱们歇一歇,茶摊子前喝口粗茶吧?”一名护镖镖师突然道。
阎寄雪掀开车帘,果然见官道旁边一块略宽阔的空地上,有个简陋的茶肆。
一个茶炉、两张桌案,几根板凳,干净整洁。
一位客人正安坐饮茶,年约五十,穿墨绿色道袍,是个道长。道长一边品茶,一边看着远处圜丘的方向,神思沉沉。
不知为何,阎寄雪觉得他有些眼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