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冷风阵阵的门口,像一个把门的将军那般,一动不动。
叶夫人动作优雅地煮茶,低垂的眼帘中露出三分慈爱,七分慎重。
“不必送了,”她抬眼看着李策,郑重道,“安国公府十多年来,一直都是谨小慎微,勉强避祸的。”
话到此处,李策总算明白叶夫人要说些什么。
“先陈王的冤屈……”李策没有饮茶,他端正地跪坐,像一个认错的孩子般,诉说道,“父皇已经清楚了。”
清楚他没有真的造反,清楚他是被肃王逼迫诬陷。虽然覆水难收,但如今皇帝对待安国公府,已经很信任。
叶夫人露出一丝笑容,像早霜打湿芍药花瓣,笑得凄美冰凉。
“楚王殿下,”她收拢衣袖,肃然道,“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逢魔遇佛,皆为度化。安国公府没有怨恨过时运不济,因为相比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相比灾荒年卖女乞食的流民,我们过的日子,实在是太好了。我们只是,怕。”
怕……
李策伸手去端茶盏,手在空中又收回,视线撞上叶夫人的双眼,又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他知道叶夫人怕什么,他害怕对方的害怕,会让他求娶无门。
叶夫人继续道:“当今皇帝至圣至明,却还会有肃王结党乱政,有百里曦搅弄风云。我是粗鄙妇人不懂朝政,所以我想请问楚王,你准备如何在这漩涡里保护自己呢?独善其身吗?”
独善其身,便修身养性,不问世事,偏安一隅,做一个富贵闲王。
如果你保护不了自己,你便保护不了家人,那么叶娇嫁给你,将要同当初她的姑母一样,落一个淮水边守墓的结局。
如果这样,还不如让她嫁给无职无权的白丁匹夫,起码一辈子风平浪静、鲜有波折。
李策的脸颊紧张发白,胸口也微微起伏,他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漆黑的古墓中,如果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便要孤苦伶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