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已经睡熟了。
余启蛰脱下外袍,走到床榻旁,见她闭着双眼,他静静看了片刻,帮她掖了掖被角,轻声道:“他的命已经保住了,若是回了京城便是皇帝不杀他,但日子应当也不会太好过。”
余娇身子没动,睁开了眼睛。
见她眸子红通通的,余启蛰继续说道:“他往日得罪的人太多了,身上又背着挟持明正帝意图号令群臣祸乱朝政的奸宦罪名,即使皇帝留他一命,也难逃群臣口诛笔伐,落井下石,而今于他已是最好的结果。”
余娇不是没想到这些,师哥骨子里是有自傲在的,大抵是不愿叫她瞧见他的落魄,也不愿徒增尴尬。
只是她亏欠师哥的,只怕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补偿了。
余启蛰见她眼角有泪光,起身离开了床榻,片刻后将一方打湿的帕子覆在了余娇的微肿的眼皮上。
帕子遮下来后,余娇后背轻轻抖动,有了余启蛰的默许,她好似有了遮掩,无声流泪。
余启蛰默了默,手掌贴上了她的后背,静静安抚。
余娇哭了一会儿,感受到后背那只大掌的温热,往他怀中缩了缩,轻不可闻的问道:“我以后是不是没有师哥了?”
余启蛰抱了抱她,低头在她鬓边落下一个轻吻,答非所问,低声哄她:“他还活着,凭他的本事,在哪都会活的很好的,娇娇。”
“倘若有一日,他愿意来见你,我绝不拦着。”余启蛰许诺道。
她挪开能拧出水的帕子,红着眼去看余启蛰,她本来已经不流泪了,可因为他的这几句话,忽然又有了热泪盈眶的感觉。
他怎么就那么懂她呢,她希望师哥以后能够过得好一些,至少要比认识她这几十年要好,好好地去爱自己,不要再毫无保留的将爱倾注在不该、不值得的人身上。
余启蛰便刚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宽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