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丞相神色阴晴不定,在气得怒发冲冠和痛骂儿子一顿间徘徊不定。
王瑾显然是这世间最了解亲爹的人,阴阳了一番后,又放软了语气:“已经到了眼下这地步,能平安退场,修一百里河堤,换一个世袭的国公之位,有何不好?”
“朝堂里眼热羡慕的臣子一大把,皇上都不理会。可见,这份优容就是留给父亲的。”
“父亲明日就上奏折,落个君臣相得相惜的好名声,再划算不过。难道父亲真要等到皇上不耐了,亮出长枪来?”
“太皇太后厉害了一辈子,现在是什么光景?”
“我们王家势力再庞大,也是臣。父亲一直是大梁忠臣,去岁宫变都挺住了,没向逆贼弯腰低头。皇上登基前,亲自来过一回,父亲当日也表示了支持,有了从龙之功。将来父亲必然留名青史,后人敬仰。父亲可别一时意气,走错了路。”
王丞相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
是啊!他王荣是叱咤朝堂几十载的大梁丞相。或许有些贪墨和弄权的恶习,但是,大节是丝毫不亏的。先不说王家生乱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只说他自己,也不愿走到那一步。
不能进,唯有退。
王瑾走到书桌边,铺好空白的纸张,不急不缓地研墨。
王丞相再次深呼吸口气,也走了过去,提起笔蘸墨,然后落笔。
王瑾也不乱看,专注研墨。
王丞相已经许久没亲手写过奏折了。写完后,看了一遍,有些不满意:“我年岁大了,落笔无力。你来代笔,抄一份新的。”
王瑾应一声,从王丞相手中接了笔,再铺一张纸,笔尖游走,很快抄录了一份。
结果,王丞相又不满意,嫌儿子书法平平。王丞相将王瑾撵到一旁,自己再写一份新的。就这么折腾到将近四更天。
王瑾随王丞相折腾出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