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一种,都是崔岷不想听到的。
崔岷不仅不能放她走,甚至还必须重用她、提拔她。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将她踩进泥里,又亲手拉她出来?
这盘算固然很好,只是……
只是,她不必等人来救,她自己就能出来。
四周静寂无声,无声的对峙在二人身前流淌。
邱合笑着转向崔岷:“崔院使考虑得如何?”
崔岷久久没有开口。
眼前女子一身褐色麻衣,卑弱屈从,然而不知不觉中,低求与被求者的身份早已颠倒。仿佛能透过女子恭顺的外表下,窥见她讥讽翘起的嘴角。
那是无声的嘲笑。
许久,崔岷抬头,露出一个歉疚的笑容,道:“恐怕得让院使失望了。”
他望向陆曈,语气欣赏:“陆医官医术过人,医官院正缺这样的人手,人才可贵,医官院没有拱手与人的道理。所以陆医官,”他垂首,对着陆曈认认真真行了一礼,“先前的事是我失职,还望陆医官宽宏,不要计较。”
医官院院使给新进医官使亲自赔礼道歉,尤其对方出身只是一介寻常的平人医工,此举已是给足了体面。
迎着各色复杂目光,陆曈神情自若,侧身避过崔岷的礼:“院使抬爱,下官不敢。”
她抬眸,直视着崔岷的眼睛,微笑着开口:“下官愿意留下来。”
……
南药房的这点热闹,终是散去了。
流言总是传得很快,传着传着,就成了两位院使为了一位新进医官使差点大打出手。
旁人并不会觉得院使有何问题,而被两位院使同时看重的美貌医官,却会成为这场官司中众矢之的。
此刻,这场官司中的主角陆曈,正一脚跨进南药房的大门。
当着御药院和医官院众人的眼光,崔岷不能放她走,只能好声好气将她请回。回去之前,陆曈得先去南药房收回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