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耳边响起木车车轮碾过泥地的倾轧声,何秀抬头一看,陆曈正把木车往药园边上拉。
木车大半边已经被新鲜的红芳絮堆满,叠成一座小山高,何秀看得瞠目结舌,一时有些结巴:“你……你……”
“我看过册子,”陆曈道:“足够今日采摘量。”
何秀有些不知所措。
如这样的采摘量,放在平日,她要从早做到晚才能完成。纵然她们现在有两个人,可其实这些都是陆曈一人采摘。
陆曈甚至都没有休息过。
陆曈把木车上原本放着的一大张布展开铺在采摘下的红芳絮上,以免花絮飞舞,也遮盖了那些花香。
何秀嗫嚅了一下,小声问:“你要不要歇一会儿?”见陆曈望过来,她又赶紧解释:“以往我都是傍晚才做完,回去得太早,医监会吩咐别的活儿给你……”
南药房总是如此,人在这里不是人,是牲口,是拉磨的驴,活着就行。
陆曈想了想,回身走到药园前,找了块石头坐下,道:“歇歇吧。”
何秀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从随身包袱里掏出块干饼递给陆曈。
陆曈接过来。
“来药园前咱们吃过东西,往日我都是晚上干完活回去吃。一日长,吃两顿会饿,所以带了些干饼。”何秀解释。
陆曈点头,咬了一口,饼不大,只有手掌大小,粗粝发涩,难以下咽,里头有股奇怪的苦味。
陆曈怔住:“你放了草药?”
何秀眼睛一亮:“你吃出来了?”
她有些高兴:“我在里头放了解毒药草,南药房中有时整理药材会剩下一些残枝碎叶,我把能用的挑出来,借了厨房自己做了饼子。红芳絮有毒,药饼吃了虽不能解毒,却能缓解些毒性。”她又从包囊里掏出一个,小心翼翼咬下一口,仿佛在品尝珍馐,又望着陆曈不好意思地笑笑:“是不怎么好吃,但对身体有益,陆医士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