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曈没说话。
银筝望着眼前人。
女子坐在床前,神色冷淡,灯色也不能将她姣好眉眼渡上一层暖意,从银筝认识陆曈开始,陆曈似乎就是一直如此,永远与人保持着这份疏离距离。
但银筝知道,陆曈并非冷情之人。冷情之人不会从阴冷森然的乱坟岗将她背回山上,冷情之人也不会悉心照料自己伤痛,为自己一一调配膏药涂抹——那具连鸨母都嫌弃的身体。
她从来都没有因为自己烟花女子的身份而低看自己,反而耐心至极。
银筝不是傻子,心中清楚陆曈之所以说得这般凉薄,是因为怕连累耽误自己。所谓要赶她走,也是希望她能不为恩情自缚。
只是心中清楚是一回事,听起来伤人又是一回事。
银筝垂下头,低低“嗯”了一声,站起身低声道:“我知道了。”
她起身,就要出去,才走到门边,就被陆曈叫住。
银筝眼中一喜,这是改变主意了?
她回头,就见陆曈走到她面前,把手中沉甸甸的匣子塞进怀里:“银子忘了。”
银筝:“……”
她抱着匣子,有些着恼地轻跺一下脚,转身出去了。
银筝走后,屋里重新安静下来。
床上还摊着收到一半的包袱,陆曈走到床边,把未收完的衣裳叠好装起。
银筝很细心,除了里衣鞋袜外,连不同色同样的绒花和绢帕都做了十来朵,那些姹紫嫣红的花在昏暗里异常艳丽,热热闹闹挤在人眼前。
屋中反而更冷寂了。
陆曈垂眸盯着那些绒花看了许久,才慢慢伸手,把那些绒花细心一朵朵收进行囊。
她又起身走到桌前,把刚刚银筝说青枫送来的盒子拿到灯下。
“哒”的一声,盒盖被打开。
借着幽暗烛光,四只巴掌大的瓷罐并列放在木盒里,陆曈拿起一只,指尖摩挲至罐底处似有凹痕,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