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他笑说,“新年大吉。”
裴云姝瞧着他动作,忍不住心头一酸,忙背过身去,待平复好心情后,才同裴云暎一起上香。
正堂锦幔高悬,又站了一会儿,姐弟二人才慢慢往外走。
裴云暎问:“你打算带宝珠在这里住多久?”
“再过两日就走了。”
裴云暎没作声。
她便笑:“不用担心,我平日和宝珠呆在自己院子里,没人烦我,也清净。倒是你,不开心就别回来了。母亲那头……”她回头看了祠堂一眼,“我会替你说的。”
才说完这话,迎面又走来一人。已是傍晚,天色渐黑,那人在裴云姝二人面前停步,长衫儒雅,神情温宁,长廊壁下悬着的灯笼照亮了他半张影子,于是那原本清俊的面容也泛出些凉薄。
裴云姝忙道:“父亲。”
裴棣微微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侧的裴云暎身上。
“回家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语气自然柔和,仿佛慈父责备晚归的儿子,言语间都是关切。
裴云暎没说话。
“阿暎!”裴云姝紧张极了。
昭宁公裴棣与世子裴云暎父子关系不睦,整个盛京都知晓。外人只说裴云暎年少叛逆,所以一再忤逆生父,偏偏昭宁公是个温和宽容的性子,由着嫡长子胡来。
只有裴云姝知道,真相并非如此。
“姐姐,”裴云暎笑着对她道:“宝珠还在屋里等你,快回去吧。”
“你”
她仍有些担忧,然而裴云暎的目光很坚持,僵持片刻,裴云姝败下阵来,只得按捺下心中不安,对裴云暎投去一个叮嘱的眼神后,才忧心忡忡地离开。
檐下挂着的芙蓉彩穗灯精致富丽,把斑斓的华光投向檐下的人,年轻人如雏鹰挺拔,中年人若狼虎深沉,明明血浓于水的父子,却被一盏宫灯的花案在脚下分成光影两面。
泾渭分明。
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