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茔在北,在洛阳城北。
但就是这么个葬尸埋骨的地方,却偏偏有个十分动听的名字。
百花林。
想是那些花草以尸体为养分,每每总能开的极是艳丽,花期也很长,长的都快入冬了仍能嗅到花香;未等花谢,又见寒梅吐艳,独冠群芳,故而一年四季花株不败,绵延不绝。
月上中天。
李暮蝉额上见汗,脸色煞白,估摸着是奔走的太快,身上一些本已结痂的伤口又撕裂了开来,尤其是胸口的那一刀,不时传来阵阵隐痛。
这条路他已走过无数回,但从未有现在这般煎熬过。
山影笼罩,月影迷离,荒山野径独他一人快步急行。
四面周遭也没了昔日的虫鸣鸟叫,寂静的可怕。
杀机!!
饶是他不会武功,也已感觉到一股犹如实质的切肤冷意,漫于四野,散于八方,紧随着他,像是附骨之疽般。
李暮蝉也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他确信这些人现在还不会杀他。
但这种感觉却令他浑身筋肉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栗。
也不知走了多久,李暮蝉终于看见远处的一座矮丘上亮着灯火,自叶隙树缝间飘了出来。
他急喘着呼息,脚下发力,连滚带爬的向着百花林冲去,然后跑进木寮,在老瘸子疑惑的表情中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神色惊恐地颤抖道:“有鬼……有鬼在追我。”
老瘸子十分懒散的坐在木案前,留了一桌的鸡骨头,吃的满嘴油膏,喝的满身酒气,闻言哈哈一笑:“你小子胆子还是这么小,都落到住坟茔的地步了,还怕鬼?”
见李暮蝉喘的上气不接下气,面无人色,老瘸子眼底隐约闪过一抹不屑的笑意,然后打了个酒嗝,拿起酒葫芦就朝外走去,微醉微醺地嚷道:“鬼在哪呢?你瞧我把它们全收拾了。”
这人只一出门,脚步声倏忽已远,门外已无动静。
李暮蝉坐在床边,眼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