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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一名被突然击垮了信仰的信徒,完全无法接受这个荒诞可笑的事实。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林惊蛰扭头,发现林惊春正扶着墙壁站起来,身上都是灰,他弯着腰,低着头,扶着墙朝电梯走去。
林惊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银灰色的门后。
十分钟后,林惊春提着一桶水走出电梯,身上的灰印子没有扑,弯着腰提着水,就像一只笨重的蜗牛背着壳慢慢走进了太平间。
林惊蛰一瘸一拐地跟上去。
林惊春拧好帕子,轻柔地为顾南擦去脸上干掉的血痂。
有时他帕子拧的太湿了,血水便从顾南脸上蜿蜒流下,淌出一条触目惊心的泪痕。
林惊蛰想帮忙,但发现他只拿了一块帕子。
林惊春擦洗的很认真,耳后,发丝,甚至是唇纹里残留的血迹也擦的干干净净,他动作轻柔,神色专注,就像在细心呵护一件艺术品。
等他擦完了脖子,要解开衣衫擦洗胸口,他便对林惊蛰道:“惊蛰,你先出去。”
林惊蛰退后两步,却没有离开,“哥哥,你是不是因为我,才去做那种工作。”
林惊春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松动神色,他依旧肃穆,依旧认真,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他专注地凝视着顾南,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拍摄杂志那天,顾南对他说的话。
她说,她希望他能和梅君一样冰肌玉骨,凌寒留香。
可他本来就是脏的啊,他再怎么比,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冰肌玉骨。
“不是。”林惊春用一种几乎冷漠的腔调说:
“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下贱。”
他为了钱自甘堕落,和林惊蛰没关系,和任何人都没关系,他那时有机会可以跑,可他还是留下来了。
顾南怜他,爱他,对他给予着厚望,但她对他再好,也无法抹去他曾掉过臭水沟,差点腐烂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