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冉僵着脸,语气冷得像冰块,“把你送给徐英做对食?我还哪里有脸做你的主子?
更何况徐英是陆容璋的心腹,把你送给他做对食,他得了好处,也未必会从牙缝里漏话给你。
总而言之,这件事我绝不会做得出来,你想也别想。
等后面日子好过了,我自然会想办法把你送到宫外,好好置办嫁妆嫁人。”
红钿从没见过季书冉这副脸色,被他吓得肉跳,一个打颤就对着季书冉直挺挺跪了下来,珠泪落下。
“主子,实不相瞒,其实奴婢在宫外,还有一个患肺痨的父亲,一位母亲和一个小妹。家里穷,母亲给人做女红贴补家用,眼睛都快熬瞎了……
我每月的供奉都想着法子送到宫外,也贴补不够。
一直以来,徐总管对我多有照拂,他时常都有贴补我,我多少也懂一些。只是实在不知道如何回应他这份情……”
红钿的声音越说越小,几乎快把头埋进领口,只留一个圆圆的头顶给季书冉,“如今主子您有困难,奴婢自然万死不辞,不过是多伺候一个徐总管罢了,奴婢本就是个污糟命,也没什么所谓。
只是希望主子您能帮奴婢照料宫外的家人,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红钿的眼睛红通通的,豆大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打湿她胸前的衣襟,洇出朵朵泪花。
她的声音抽抽噎噎,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几乎不能连成完整的句子。
她的嗓子又细,说话时哭得直抽抽,听得人心里也是紧得厉害。
红钿的这番话,就像一口洪亮的铜钟,在季书冉的心中轰然一响,百转千回,久久不能平息。
世人皆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当红钿将自己所有的苦衷,平铺直叙地告诉季书冉。那一瞬间,季书冉第一次切实地感受到自己与这个时代的融合。
这一切都无比真实,而并非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