俭笑道:“你过来也一起泡泡脚,我来告诉伱些道理。”
“哦。”晴雯应了声,先去对面儿的塌子上褪去了外衣,只一身中衣回返,与李惟俭并肩坐在床头,探出一双纤细的菱脚没入水中,旋即被李惟俭伸脚轻轻挠了下。
素日里晴雯总会与李惟俭笑闹一番,这会子却是没了心思,只躲闪了下,便任凭一双大脚将其揉搓住。
她道:“四爷快说吧。”
李惟俭说道:“天大地大道理最大,这话拉长了看没问题,但倘若将时间分作一个个细小的阶段,你就会发现并非如此。”
晴雯茫然歪头看向他。
“且说百多年前西洋有个大贤,提出了日心说,结果你猜怎么着?被人活生生烧死了。如今百多年过去,这位大贤的说法却被西夷奉为圭臬,尊之为先贤。
这桩事说明了什么?
呵,你有你的道理,上面有上面的规矩。什么是规矩?自是上位者管束下位者定下的规章制度,防着的就是下面人侵犯上位者威权。
是以你的确有理,却犯了规矩。亏着是在我房里,你猜若是身契还在荣国府,王夫人会如何处置你?”
小姑娘气恼道:“大不了卷了铺盖撵出府去,与那茜雪一般。”
顿了顿,晴雯还是想不通,说道:“这般说来,书上那些劝人向善的道理莫非都是错的?”
“嗯,道理总不会错。不过有桩事儿不知你想没想过……为何历朝历代都传扬公序良俗、导人向善?”
晴雯茫然摇头,说道:“既是对的道理,自然要传扬?”
“呵,我却以为,应是缺什么才会传扬什么啊。”
“啊?”
李惟俭面上虽笑着,这会子却笑得极为深沉:“下面一句,我只说一次。这世间的坏人总会变着法儿的劝你学好,只有你学好了,他们才能可劲儿的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