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看着长公主陡然变色的面容,鼓起勇气道:
“舅舅生性胆小,他本就无法做一个有魄力的君王,他做不到跟雍怀王对抗,摆脱皇位桎梏,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闲散王爷,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长公主瞳仁微缩。
慢慢地开口,也慢慢地加重了语气。
“你想得天真。要是皇位禅让裴獗,整个大晋皇室都将覆灭。你,我,你兄长,你舅舅一家,还有更多的皇室宗亲,他们的衣禄,前程,乃至性命,都将成为禅让的代价。”
“不会的。就算不做皇帝,有禅让之情,雍怀王也必定会给皇室尊荣和富禄……”
长公主冷笑两声。
“平原啊平原,你看看历史,有几个皇帝禅让,得以善终?”
“有。”濮阳漪咽一下唾沫,垂下眼,不敢与母亲对视,“那些不得善终的人,是因为他们禅让是被迫的,舅舅不同,舅舅是自愿的,雍怀王也没有逼迫。”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
女儿的单纯她不是今天才知道,但是,今天才感觉到疲累,以及深深的无奈。朝堂上的风起云涌,她没有办法和濮阳漪说清楚,也没时间跟她纠缠。
“你要是想不明白,就在家里好好想想。此事,无须再议。”
长公主拂袖而去。
濮阳漪伸手想拉她,拉了个空。
“阿母!”
声音撕心裂肺。
没有回应。
只剩濮阳漪低低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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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听到了女儿的哭声,身子绷得紧紧的,心里并没有外表那么平静。
天空一行大雁飞过。
她抬头看一眼,上了马车。
裴獗是不是吃了春桃过敏,只要过府探望便知。
长公主驾到,他若不出来相见,那就必是谢七郎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