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依旧很温和,还带一点笑。
她不像林女史一样,动不动就发脾气,虽然不敢骂他,却总拿宫人开刀。
王妃的声音也很好听,温柔得就像花墙边吹来的微风,那样轻柔,那么和暖,那样舒心……
“农具坊还有新农具出炉,村子里的人,都要去观看,村西头的落陶坡新建一个陶窑,今日要烧第一把火,到处都热闹呢,陛下真不想去看看吗?”
帐子里还是没有声音。
冯蕴幽幽一叹。
“既然陛下睡熟了,那就好好睡吧,臣妇告退……”
她轻盈地福了福身,并没有转头,更没有走。
果然……
下一瞬,帘子被孩子从里面拉开了。
白生生的小脸上,带了点羞愧的红晕。
“我要去。”
冯蕴笑了笑,搭下眼帘看面前的孩子,“听说陛下不肯好好喝药?不喝药可不能出去玩耍。”
元尚乙看着她,有些心虚,声音低低的:“药苦,天天喝,喝不下了。”
冯蕴突然心疼。
下意识的,她想到了渠儿……
每次吃药的时候,她心疼孩子,孩子却懂事的心疼她,每次都说“不苦不苦”,然后就乖乖的,配合的闭着眼睛一口气喝光,再咧着小嘴巴冲她笑。
也不过才元尚乙这般大小……
也这样成日关在宫中,像一只折了翅膀的小鸟……
何其可怜。
那时候,齐宫里的人,总在萧呈面前告偏状,说她偏心渠儿,不疼爱予初。
其实当娘的人,怎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并非她偏心,而是两个孩子,渠儿遭受的苦楚更多。而予初还小,在宫里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她能用得上的母爱有限……
“王妃。”元尚乙见她盯着自己,久久不说话,小脸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
“我喝药。你带我去看小猫,看陶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