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一眼。
“有好长一段日子,我都不想跟阿父说话。后来妾室入府,阿舅得到消息从营里回来,提着刀过府,把我阿父吓得再三保证,不会让妾室分宠更不会宠妾灭妻,还当众立下字据。最后,还是阿母出面才劝住了阿舅……”
敖七一叹,“我便是从那时开始崇拜阿舅的。”
他看着那个严肃威风,一丝不苟的父亲,在阿舅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脸色灰败地伏低做小,冷汗直流的样子,觉得阿舅就是英雄好汉的模样……
“也是那时,我便立志习武,做阿舅那样顶天立地的人。”
冯蕴一笑。
那时的裴獗也只是个少年。
她看着敖七的模样,在脑子里描述少年裴獗的样子,目光里沉沉浮浮。
“他本来要娶李桑若的,是吗?”
敖七眉头微动,不知是紧张还是觉得别扭,不自觉地将手抚向鳌崽,缓解尴尬。
“我那时才将十岁,所知不多。就记得阿母埋怨,说李家不厚道,一女两嫁,谈好的婚事中途反悔,攀龙附凤……”
冯蕴道:“那你阿舅怎么说?”
敖七犹豫了一下。
“阿舅没表态。”
冯蕴:“他不失望吗?”
敖七摇头,“我不知道。”
从女郎的眼睛里琢磨出了点什么,少年郎笨拙地解释道:“联姻而已,何来失望一说?那时阿舅与她,大抵都没见过几次,长什么样子都未必记得。”
正如他一样。
他不喜欢崔四娘子,但若是没有心悦的女郎,到了该成婚的时候,也许就顺从家里娶了,像大多数人那般成婚生子,兴家立业。
敖七觉得阿舅或许跟他是一样的,动没有动过娶李桑若的心,他不敢肯定,但在并州那般险境里,他诏告天下娶冯蕴为妻,那一定是他自己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