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醒时,听见屋里隐隐传来些说话声。
他睁眼看去,见前不久才被他撤下去的屏风不知几时又重新立在了那儿,黄花梨边嵌的刺绣白雪红梅座屏,虽挡去了视线,但并不能完全遮去外头的光。
床头的矮桌上放着一个三足玉雕貔貅香炉,香炉熏着安神的香,青烟袅袅扶摇而上,中途又让风一吹,悄没声的就散了。
“太医没用,就去请大夫!若京城的大夫也没用,就去其他地方找!我不信普天之下,找不出一个能治病的来!”
“大奶奶,没用的。能找的小的们都找过了……”
“谁说没用?!只要那躺着的还没死,就还有用!哭什么哭,把眼泪给我憋回去!”
徐宁揉着眉心坐回了圈椅里,又侧目看向玄冬:“谢之意去过的地方,都找过了?”
玄冬点点头,他倒是没哭,就是看见徐宁时,眼圈有些红:“从宫变后,属下们就一直在找,把魏王府都翻遍了,也没能找到。”
徐宁皱起眉心,神色有些阴郁。
边上霜降低下身来,轻声道:“姑娘,您消消气,别动怒。大夫说您思虑重,对胎儿不好,若再生气,仔细伤着肚子里的孩子。”
徐宁听了这话,又强迫自己冷静些,只是皱着的眉心始终没能松开。
她仔细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站起身道:“还有个地方,你们可找过了……”
话音还未落下,她就听内室里传来些动静。她想是裴衍醒了,正止住话头想过去看看时,裴衍就自己出现在了内室门口。
他未着外衫,只穿着里衣,鞋也未穿,披头散发的地撩起帘子站那儿,瞪着徐宁,脸上全是惊讶。
随即他脸色一变,倏地瞪向长随和玄冬,神色阴沉,声音发寒:“谁叫你们告诉她的?!”
长随和玄冬冤枉死了,连忙辩解:“爷,不是……”
“不是什么?”裴衍冷声打算他俩的话,“你们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