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片平静。
冷静得可怕。
宁国公和薛氏看在眼里,一时又觉不是滋味,觉得她冷静过了头,反而显得有些凉薄了。
他们哪里晓得,徐宁一把年纪的人了,经历的事情多了,又被裴衍骗的次数多了,心里麻木了,遇到再大的事情第一反应不是着急,而是压在心底,不在脸上表现出来,省得叫人觉着她不稳重罢了。
上一世张沉云死后,张夫人一蹶不振,张家大小事务就都落在了她肩上,二房三房又整日盯着她,要挑她的错。
她若不稳重,遇事就是慌,底下人必然也要跟着慌,底下一慌,便会乱套,出岔子,盯着她的二房和三房,恐怕得吃了她!
徐宁默了片刻,转头与徐老太太道:“祖母,您先坐一坐,我去看看他。”
徐老太太点点头,挥挥手,叫她去。
徐宁便又对薛氏和宁国公一欠身,扶着叨叨的手往行云阁去了。
一时,枕霞居里就只剩徐老太太与宁国公夫妇了。
三人单独相处,气氛颇为尴尬,尤其是宁国公,他还知道一些自家父亲的心思,心情也跟着复杂起来。
徐老太太看了他二人一眼,端过茶盏来呷了一口,随即放下杯盏,忽然道:“我这个宁丫头啊,不是在她姨娘怀里长大的,为此吃过不少苦,对谁都不亲近。后来便是跟了我,也总是惶恐不安,不知如何是好,我为此废了不少心思,才叫她敢亲近我的。”
宁国公思忖着徐老太太的话,当她是在对裴衍不满,护短了。
徐老太太却看了他与薛氏一眼,嘴角噙着三分笑,慢慢道:“再加上后来在渝州,她只有我一个依靠,又觉着是寄人篱下,总怕出了错,带累了我,便处处谨慎小心。我想她除了我再无依靠,将来我走了,无人给她撑腰,谨慎些总是好的,不会叫人挑错。便忘了跟她说不开心了要说,怒了要发火,伤心了要表现在脸上,不能一味稳重……国公爷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