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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衍时常因公出差,在马上、马车上、船上的清苦日子也是过惯了的,那一点潮湿还在能忍受的范围里。
徐宁却是有些受不住,常在半夜被冷醒。
今夜也不例外。
她坐起来,想叫叨叨给她倒杯热水来,却发现她跟霜降两个靠在一处,睡得正香。
徐宁便不忍心打搅她们,悄悄起身替她们牵了牵被子,又悄悄出了船舱,想去找点热水。
夜深了,白日里还有心情出来走走看看江上风景的人,这会子全都坠了梦乡,薄薄的月光水一样笼着江上的一切,迷迷蒙蒙的,连水中倒映的月色都变得朦胧起来。
徐宁一路摸黑到厨房,因走路不便宜,又想着这会子夜深没什么人,便将幕篱帽裙撩了起来,露出了底下那张干净舒适的小脸来。
她以为夜深无人,便肆无忌惮地敲开了门,然而等她发现里面有光时,想后悔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手忙脚乱地将帽裙放了下来。
“哎呀,是三姑娘诶!”厨房里的人说,语气听着还挺高兴的。
徐宁想转身就走,显然是来不及的,只好硬着头皮一欠身:“裴大人。”
她也不明白裴衍主仆大半夜不睡,搁厨房里待着做什么。
裴衍点点头,木着脸没什么反应,目光仅仅一撇就收了回来,继续看起了手里的卷宗。
徐宁尴尬地站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长随无奈,只好假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热切道:“三姑娘这个时辰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
徐宁舒了口气,这才亮出手里的茶壶,轻声道:“倒水。”
长随忙道:“那您来得巧,这里热水刚烧好,小的这就给您倒。”
说着,他上前接过徐宁手里的茶壶,颠儿颠儿的倒热水去了,比裴衍送书还殷切。
过会儿水倒好了,长随拿给徐宁,才听她缓解尴尬一样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