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李相的宅邸也是最威贵大气的几座之一,楼阁错落,书卵雕薪,名物宝珍不计其数,要从神京归去西陇,两千里间这条车队就如一条黑色的长龙。
其实几天来神京坊间也开始传出些风声了,说相位好像真要更换,不过毕竟是朝堂秘事,百官尚且有些猝不及防,坊间自然更是只能捕风捉影。
但当今日黄昏之时,人们看着这条惊人的车队长龙从东八坊缓缓驶出,近乎无穷无尽,所有目见之人才从惊讶惊愕到立定怔然再到沉默不语,直到整条街都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车马辚辚之声。
终于确信了那位李相将告老还乡的传言。
“一百零四,一百零五……一百零七……天啊,怎么还望不到头啊。”长孙玦立在道旁,兜帽下的神色有些怔然,厚厚的袖中伸出一根手指点着。
许是经年与书卷为伴的缘故,少女的眼力其实稍稍不佳,平日并不大显,但当极目远望的时候就显出模糊,她蹙眉望着街道的尽头,那一辆辆黑色的马车整齐得宛如复制,眼睛一个恍惚,已数乱了。
崔照夜在旁边牵着她的手:“走吧,别数了,人家十年经营,这些带走的才只是冰山一角呢——你们长孙家世在京里,是不是也敛得金山银山?”
长孙玦一下瞪大了眼:“我们家才没有呢。”
姜银儿偏头有些好奇地看来:“长孙小姐家中是居什么要职?”
长孙玦被崔照夜牵着向前走去,认真道:“我祖父是太常卿,家父亦在太常寺供职,兄长倒是在西北军中……我家世代是诗书礼仪之官,平日只是编书祭礼,只跟旧书为伍,哪里碰得到什么金银。”
这话倒是非虚,名望甚高的太常寺卿是有名的清高古板,家风也甚严,长孙家在神京只有一座不大的旧宅,一家三世同住一起,刚刚好能住下。
崔照夜道:“你家仗着职务之便,藏了许多好书古书呢,还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