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立刻下去追上少女,虽然那也意味着把披着薄薄伪装的自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一时真的有这种冲动,因为这件事情就差如此一环,只要拉住这位帮手,把该说的都告诉她——那老人就藏身楼上,请你组织起人手来拖住他,裴液已经去报官了——自己能做的就做完了。
有同伴共同面对强敌的感觉他刚刚已体会过一次,拖着伤躯独自承受这份压力的感觉也实在并不好受。
但杨颜还是没有动。
他死死地按住了自己想要迈出的脚步,不肯抱有一丝侥幸。
只是上去说两句话,也许不会有人记得、也许留不下什么痕迹、他可以只短暂地出现一下.总之只要赌一把,这件事情就可以完美地解决!
少年将这些想法仔细地一一清除出头脑。
狼不止有凶恶的兽性,也有足够的耐心和冷静。
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他一直将自己伪装下的身份守护得很好,他需要它是清清白白的,绝不能沾染一点血色。
至今为止只有裴液穿透了自己的伪装——他将那个名字告诉了他,因为那时在山上他就已经见过自己的脸。
另一个隐患则是刚刚在楼外出的那一刀,被好多人远远看见。
但这些都是不得已之事,如今选择权回到自己手里,他绝不会侥幸而为,更不会破罐破摔。
少年脸颊僵硬,牙咬得紧了些,他目送着那袭黄衣渐行渐远,自己则缓缓向后挪步,一点点地退回到了阴影之中。
反正,自己一直是独自面对的,不过是又一次单人独力罢了。
杨颜按住腹中那根断裂的肋骨,不让它被身体的摇晃抻动,弓身大步往回跑去。
再次回到楼西的窗前,他先往远处看了看,没见老人离开的身影,才把疼痛的身体轻轻地坐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