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地牢内。
陈县令将萧行止的青衫还了回去,“出去了好好孝顺你娘,她为了你没少奔波,搭人情不说,赵家这都打上门欺负她了!”
萧行止换下了脏污的囚服。
远处的灯影在他的面颊上跳跃,少年睫毛下的黑瞳渗出淡淡的迷茫。
说起来,一盏茶的功夫前,他还在地牢里无助的等死,用最阴暗的想法去揣测叶枝枝,到底有没有去找澹台澈救他。
可陈县令的话落。
他盯着未动一口的饭菜,心脏里传来了一阵重如擂鼓般的跳动。
后娘,是真的为他付出了很多。可是,为什么呢?
他们明明断绝了关系。
萧行止不得而知,但他牢边的大兄弟却跟个话唠似的叨咕道,“这你都想不明白?亏你是个读书人呢!爱之深,责之切呗!”
“当娘的都这样的,天天说你的不对,管这个管那个,凶得很,其实就是想着,她打你,总比将来你得罪外人打你好。”
大兄弟躺在草席上,他杀了后娘和亲爹,是秋后问斩的下场,只是这会儿却豁达的很,
“我娘以前也总骂我,我偷东西,她打我手板,我和朋友斗蛐蛐,她就打我的屁股,等到我娘死了,后娘进门,我赌博,她给我拿钱,我和不三不四的人玩,她夸我吃得开……
小时候不懂,觉得后娘好,比亲娘待我都要好,让我吃喝嫖赌,不逼着我去学堂,可等长大了才明白,什么叫做捧杀。”
“你们读书人不是有句老话叫做忠言逆耳吗?她不爱你,为什么冒着被你不喜的风险劝告你别去做错事?你仔细想想,往日在家,她是不是把好的都给你们?这就是娘,亲娘!她爱你胜过爱自己呢!”
亲娘是什么概念。
萧行止其实是不明白的,他六七岁前的记忆很模糊,每次想起,总是头痛欲裂。
他没见过自己的亲娘,自懂事起,第一个娘就是叶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