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恩脸的人便只剩下了首铸一个。
他喘着粗气,一点点地坐正,喉咙内嗬嗬作响,如嘶哑的风箱,然后沙哑地开口。他的声音在颤抖,语气听上去却依旧很平静。
“我们全都会死在这里,而这就是原因,阿纳齐翁。我读过资料,这就像是传染病,你明白吗?我们都是患者,都会发病,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他的双眼朝上翻去,整个人猛地一抽。首铸立刻伸手扶住他,而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
“天呐.”
克雷·戈杜恩喃喃着摇晃起来,汗与血滑过脸颊。几秒钟后,他不动了,双眼无神地望向前方,就这样坐着死去了,右手按在腹部,身体前倾,粘稠的血自眼中渗出。
首铸伸手,轻轻地帮他扶正头盔,然后站起身来,看向平民们。相似的情景正在轮番上演,这使他明白监察官所言非虚——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这些人难道有做错过什么事?
首铸疲惫地弯下腰,席地而坐,就坐在监察官身边。短短半分钟后,这里除他以外便不再有人保持呼吸。他迷茫地看向四周,属于超人的心智也在这一刻迷失了
他就这样坐了好一会,直到天上传来某种刺耳的尖啸。
首铸抬起头,看见一片新的、由钢铁铸就的漆黑苍穹,以及万千点划过这铁幕的火雨。
他猛地站起身。
——
年轻的帝皇之子,下士基乌斯·索拉尼正陷入一场苦战——货真价实的苦战。
他的头盔右侧已经有了一道深深的创口,像是曾被某种巨大而尖锐的物体刺穿。他的胸甲上有两道几乎致命的巨大爪痕,只差一点便能将他的胸膛也连同陶钢一起扯烂。他的右腿已经失去了知觉,这要归功于他的敌人在两分钟前的一次偷袭。
所以,是的,他现在正面临一种极其尴尬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