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被下毒之后,手指处的关节已经发黑。我当时便看出,那具无头尸体不是他的,以此问了王韫秀。她称,王忠嗣不堪每日提心吊胆的折磨,想求圣人为他作主,又恐圣人不信他,于是出此下策,想向圣人证明,安禄山心存悖逆,视朝廷王法如无物,欲置大将于死地。”
李隆基面无表情地听着,问道:“你们就这般容不下胡儿?要如此设计构陷他?”
薛白听得这一句话,不知所言。
面对一个深不可测的帝王,他却想到了过去遇到过的一些汲汲营营的人,喜欢在酒宴上拼命给下属灌酒,看他们大出洋相,要下属表演节目,最好是男扮女装、搔首弄姿,怎么跌破底线怎么来。薛白一度不明白这风气是为何,后来才知道,那是出于不安感。不安感会让人认为当一个下属连酒都不愿意为他喝,必然是不够忠心的,那一切无非是忠诚度的测试,让下属跌破底线就像是让狗翻在地上,露出肚皮。
而李隆基堂堂天子,竟也需要这样的忠诚度测试。
在这场测试中,安禄山表现得极为卓越。他就像是后世酒宴上扮作女装,在长满毛的粗腿上套上长袜、扭着腰臀表演节目的那个,早在一次次的出丑过程中证明了他的忠诚。
李亨的心机则是众人皆知,显得奸相外露。
至于王忠嗣,就是那个给他酒不喝,给他笑脸他板起脸的白眼狼,枉受了近四十年的养育之恩。脑子里还想着早日把社稷交到储君手上,对天下人更好。
想明了这些道理,再听李隆基这句话。薛白对这位君王的畏惧又降低了一成,说什么君心难测,其实也逃不脱人性。
他很想怼李隆基一句“因为胡儿比我们都能出丑卖乖,我们嫉妒他够不要脸,所以一定要弄死他。”
可惜,这句话没说出口,场面便尴尬起来。
“朕问你话。”
“臣有罪,臣答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