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帐前。
一身墨色道袍,身材削瘦的嘉靖帝正端坐在青纱帷帐里的蒲团之上,闭目养神。
良久嘉靖帝才开口问:“老四的病情如何了?是不是装出来的?”
陆炳将李时珍的诊断如实相禀。
嘉靖帝又问:“老四都对你说了什么?”
陆炳绘声绘色,将朱栽圳的那些“遗言”全部说予了嘉靖帝听。
嘉靖帝睁开了眼睛:“才二十三,何至病到如此地步?”
无情最是帝王家。与至高无上的权力相比,亲情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嘉靖帝年轻时,也是遍览史书的。
春申君的萧墙之祸、赵武灵王的沙丘之变、唐太宗的玄武门之变。历代皇室,父杀子,子杀父,兄杀弟的那些悲剧,全都牢牢的刻在他的脑子里。
故而当急功近利的卢靖妃,指使人上折子保举朱栽圳为太子,立刻触动了嘉靖帝敏感的神经。
事情已经过去了半年。嘉靖帝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始终是朕的血脉啊。只要没有权力之争,他还是朕的好儿子。何况他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陆炳拱手:“禀万寿帝君。景王托臣给您带了一样东西。”
嘉靖帝喜欢给自己加封号。他最新的封号是“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统三元证应玉虚总掌五雷大真人玄都境忠孝帝君万寿帝君”。
啊呵呸,封号太长,后人断句都不好断。
只有陆炳这样的心腹之臣,才有资格称呼嘉靖帝为“万寿帝君”。
嘉靖帝问:“哦?什么东西?黄锦,呈上来。”
贴身太监黄锦走到了陆炳面前,拿过锦盒,送入青纱帷帐。
嘉靖帝打开锦盒,锦盒里静静的躺着那个拨浪鼓。
想起来了,这是朕在圳儿五岁时赐给他的。那时候的他白白胖胖,像极了道门画作中的仙童。
唉,如今他竟要离朕而去了。
帷帐外,朕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