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芽没敢接话,云皎接了:“这么说话怎么了吗?”
“这么说话很容易得罪人。”
“那你记恨我了吗?”
纪贵人别开脸,云皎就哒哒哒的走到她面前来,她才不得不正面回答:“……我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她原本陷入被亲姐推落水的恐惧和悲伤之中,却被这浑人插科打诨得愁绪消去大半,这会苍白的脸庞也恢复了点儿血气,有种楚然的动人。见云皎巴巴地望着自己,纪贵人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怪不好意思的,”云皎腆着脸说:“就是好奇你俩发生什么事……”
“你现在不怕被淑妃灭口了?”
云皎假装在看远处的风景。
到底是恩人,纪贵人还是说了:“淑妃不是真的想弄死我,她嫌我不中用,不耐烦再等下去,皇上也太久没去延禧宫,她就出此奇招。纪家的姑娘一个落水,另一个舍身相救也受凉了的话……皇上终归是要来看一眼的。”
就为了皇帝的一眼,要将不会水的庶妹推下去。
纪贵人的眼睛噙了泪。
云皎觉得她和在储秀宫时大不一样了,那时的她纵使忐忑也有朝气,如今只剩下被摧残过的脆弱仓惶,走在艳阳底下,也如同淋着蒙蒙细雨,从她的眼尾缓缓流出,怎么也流不完。她并不想哭,在宫里眼泪没有用,她狼狈地用手背擦了擦泪,负气地迁怒:“你入宫即拔得头筹,既晋位分又得封号,荣宠风头都一时无俩,可谓得偿所愿了吧。”
“我的愿望又不是得宠。”
云皎说。
毋须多言,纪贵人也相信了她的这句话,这个浑人身上有股万事不经心的潇洒。
老天爷爱作弄人,有时越是求,越求不得。
不求的,反倒捧着饭碗,追着给她喂饭吃,当真气煞人也。
云皎反问她:“那你最想得宠?”
纪贵人说她想回家,但是不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