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山沉默了许久,才说:“老太太之前给我打电话,没少埋怨,说宝儿还小,不该送她去特训营。”
他有点儿茫然,似乎在想他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宝儿长大了。”他又说。
关引玉摸走他的香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中华,又拿着打火机点燃。接着托腮看了他半晌,发现这男人眼眶通红,她仔细回想许久,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仿佛那一身铁骨都塌了下来,仿佛汹涌着几分不为人知的脆弱。
“那你又是想怎样呢?你可以给她提供富足无忧的安全生活,让她永远生活在你眼皮子底下,只有你看得见的地方才是安全的。”
“可她长大了,她的世界也会越来越大,她会去许多她想要去的地方,而那些地方里,总会有几个是你鞭长莫及的。”
秦淮山下颚一绷,他嗯了一声,“我知道。”所以他才一直教导宝儿防身本事,以及送她去特训营历练。
教给她本事,是为了让她有能力自保,而只要她能保护好她自己,她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他是父亲,但并不是狱卒,并不是囚禁她的人。
秦淮山将脸埋进了掌心,又是许久没说话:“宝儿如果一直是个小孩子,就好了。”
他似乎想起什么,神色罕见温柔,但那嗓音又有点沙哑。
孩子长大了,往往不是孩子离不开父母,而是父母离不开孩子。
关引玉想,这种心情,她懂。
“想开点儿吧,这还只是刚开始而已,别仿佛天塌了一样,天塌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就好比——你不如想想,她今年十六,顶多再过一两年,估计就该跟外头那些臭小子谈恋爱了,而谈完恋爱就得结婚,结婚之后还得生孩子——”
关引玉倏地噤声,因为眼前的男人脸色变得极其可怕,咬牙切齿,仿佛要弄死谁似的。
“她还小呢!才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