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大多退役在关西当了农民或者基层小吏,还是一个叫朱大米的张永珍手下的兵确认地,“张七哥家的小二子生下来就得了黄疸,黄的跟个铜似的,差点活不了了,还是庙祝说以毒攻毒,就叫张通,说不定能活下来,小二子,你长得这样像你爹,肯定错不了,不信你脖子后头有个胎记,像个小盆子似的,我们去喝满月酒时,七哥还跟我们吹他儿子长大了,肯定是个能发家致富的。”再想起往日兄弟们音容笑貌,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泪下沾襟,连赵官家给的赏赐都没要,说自己还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张通被证实了身份之后,这罪名自然就没有了,任性的赵官家以天子权威,给他消了案底。又问他,“你爹是靖康元年走的,那你今年十七岁,都做了些什么,家里......还有人吗?”身在府衙的赵官家发誓,这辈子他对自己的儿子说话都没这么温柔。
反正梅知州是惊悚了,以前只看过邸报,没想到这个淮河水神对官家这么重要。
但这话问的明显不太符合心理学,看着少年,又矮又瘦,身上伤疤随处可见,入狱的原因是偷东西吃,可以想见过往是什么经历。
果然,少年低着头,对天子的询问置若罔闻,半晌才道:“家里......没人了,大哥十一岁的时候被抓去当了签军,姊姊只好带着我,被一个叫什么反正是姓完颜的狗东西掠夺到他府上了,三年前他完了,官府说我们都是良人了,给路钱回家,可俺们不能回去。”显然是知道官家问话不得不答,但是又有极为难以出口的隐秘事。
赵官家挥挥手,众人自然知趣告退,只留下一个杨沂中是说什么也不能走的。好在这小子毕竟在贵人府邸待过,有些狡猾或者说知道规矩,就道:“官家,姊姊为了让我别被扔出去送死,跟一个谋克睡了好几年,算是人家的外房,后来......又被送给他的上司,这事儿不少人都知道,我们原先在河间府,来莫州也是因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