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宝铃的声音非常冷静,讲述极具条理性,完全没有了紧张与恐惧,仿佛只是握着惊堂木的说书人在推演着别人的故事。
“我无数次到扎什伦布寺来,就是为了寻找梦中的人、地、物。第一次看到尼色日山和依山而建的寺院时,我既欣喜又惶恐,因为它们跟我梦中所见一模一样——当然,我是依着梦寻找地点,在初次梦到那山和寺的时侯还在婴儿期,绝非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
“我找见了那个废弃百年的断头崖,其实现在它只是一个普通的断崖,非但道路崩坏,崖顶也光秃秃一片,毫无梦中痕迹。在所有的梦里,最恐怖的一个就发生在这里,我已经对你讲过了,一个至亲至近的人被一群禽兽绑在柱子上,千刀凌迟,生不如死。在这个梦的结局部分,我就是那个险些遭到禽兽侮辱的女子,当那人狰狞笑着向我走来,我拼命挣扎,拼命向后缩,突然间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在一片温暖的黑暗中,我被动荡的水包裹着,伸手触摸,四周全都是柔软的墙壁……”
“你或许已经猜到了,我彼时是在一个母体之中。人类种族众多,可孕育婴儿的母体却是一模一样的,柔软、安静、祥和、温暖,再焦躁狂怒的心,都能平静下来。我在巨大的惊惧之后获得了安抚,沉沉地睡了一觉又一觉,如果置身于快乐天堂之内。母体,是最能给人安全感的地方,在这种温暖而闲适的背景中,我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遭受的厄运,也忘记了自己从前那个朝歌公主的身份,只想永远地沉睡过去……”
“其实,在断头崖与母体的环境更迭之间,我还有段黑白默片电影般的经历,周围的一切只能看到,却听不到——我身处于一望无垠的人海之中,所有人纵横交错、毫无秩序地行走着,每个人都不出声,全都直瞪前方,机械地前进。我分辨不出方向,索性站着,一动不动。或许正是‘不动’的原因,我才能由断头崖进入母体,并且婴儿时期的我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