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深凹,脸上皮肤黄乎乎的,像是涂了一层蜡。
“是画家?”他逼视着我。
我点点头,看他一眼,随即低头,但已经把他的样子深深刻在脑海里。
“画家这职业不错,好好画,但是别说话。否则,你这双招子(黑话:眼睛)废了,就什么也画不成了。”他说。
我又点点头,不再抬头看他。
“豹哥,我们一定听您吩咐,老老实实闭紧嘴,什么也不说出去。”律忠国赶紧表示。
豹哥冷笑一声:“律忠国,我刚刚在车上怎么说的,你都忘了吗?我们从来没见过面,你什么都不知道,港岛来的旅行团发生任何事,都跟坦克帮扯不上任何关系——对吧?”
“对对,对对对,我没见过豹哥,我们没见过。”律忠国改口,连声答应。
“滚吧,我给你的钱,分画家一点。江湖规矩,有水大家喝,水过地皮湿。知道吗?”豹哥说。
“好好,听豹哥的,我给,我给!”律忠国答应着,从外套的左右口袋里各掏出两捆钱来,略一掂量,拿了一捆,扔在我腿上,“一万,豹哥给的茶水费。”
豹哥骂了一声:“律忠国,你小子够贪的,给你十万,你才拿一万出来?不仗义吧?四万,全给画家,剩下六万,够你吃喝半年了。”
律忠国犹犹豫豫,攥紧了剩下的钱不肯撒手。
我把腿上的钱拿起来,放到车子的仪表盘上,低声说:“我不要。”
豹哥从车窗里钻进半个身子,一把抢走了律忠国手里的钱,又拿起仪表盘上那一捆,一起塞进我怀里。
“拿着,豹哥给的,没人敢说个不字。”他大声说。
律忠国满脸的肉都在哆嗦,颤声说:“对……对对,豹哥给的,你就……你就拿着,拿着吧!”
拿走这些钱,就像从他身上割了一大块肉,疼得他浑身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