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县衙的官吏,身穿绫罗绸缎的士绅商人,粗布衣服的工匠农夫,再到街头游荡的混混无赖。
苏泽还看到好几名身穿袈裟的僧人,穿着道袍的道士,简单看过去整个街道上足足围了上千人。
赵知府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他上任之前就听说泰州讲学的底蕴深厚,学术风气十分的浓郁,可没想到竟然浓郁成这个样子。
李贽等人的心也揪起来,这么多人听讲,苏泽要是讲的不好,那肯定就砸招牌了。
徐时行也紧张的说道:“汝霖兄的华夏蛮夷论虽然听得人酣畅淋漓,但毕竟还是小论,在泰州讲这个真的可以吗?”
众人也纷纷点头,明代讲学之风盛行,讲学的主题也分为“大论”和“小论”。
大论就类似于儒家根本的理论,比如泰州学派的“百姓日用即为道”,又或者阳明心学的“格物致知”,这些理论都是通往圣人之道的。
而“蛮夷华夏”这类属于某种主题的理论,属于具体问题分析,所以被称之为“小论”。
“噤声,汝霖要开始讲学了。”
苏泽走到崇儒祠前,他直接在草席上盘腿坐下,开始讲到:
“百姓日用即为道。”
果然苏泽没有讲什么“华夏蛮夷论”,上来就是泰州学派的纲领性口号。
这句话一出口,果然引起了听讲众人的反应,赵知府皱起眉头,泰州学派虽然没有被朝廷取缔,但是如今朝廷诸公对此学派多有抨击。
人群中,一个樵夫打扮的老人露出追忆的表情。
樵夫朱恕,他是王艮讲学时候所收的弟子,当年追随王艮讲学的诸子之一。
王艮去世之后,泰州学派被官府打压,朱恕更是被当地衙门安了一个罪名通缉。
他逃入附近的山林中才算是逃过了官府的追捕,此后就隐姓埋名不再讲“百姓日用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