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张干净的桌前,油布灯笼悬吊吊地挂在窗框边,一张干净的蒲团出现在显金眼前,「坐吧。」
乔徽拔掉酒塞,随意坐下。
两人席地而坐,陈酿的酱香在清冷月光中铺开。
「你在孝中,不能喝酒,但能陪陪我吗?」乔徽的眼神在摇曳的昏黄光晕下,像一只摔了个零碎的玻璃杯。
显金笑着坐下,「你喝我看,你说我听。」
好多事,都还藏在雪里。
比如,为何应天府前任府尹突然发难?
比如,福建到底发生了什么?
比如,乔家如今的状况究竟如何?
还有更重要的是,乔徽、乔山长这几年究竟是怎么过的?
乔徽全须全尾终于回来,应天府对乔家态度的软化,今年开年后听张妈妈说海产干货价格较之前两年便宜了很多...这些都是转机的信号。
但是,过程究竟怎样?
显金正襟危坐,严阵以待。
乔徽点点头,仰头喝了一口酒,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墙壁,似乎在斟酌语句,隔了良久才开口,「牵一发而动全身,南直隶、宣城府乃至小小泾县,一切的行为都与...」
乔徽指了指上面,「密不可分。」
青年面容平和,浑身的锋芒好似尽数藏在了深沉平静的眼眸中。
像一块璞玉,历经岁月与磋磨,洗尽铅华,终于现出温和却熠熠生辉的内核。
也像,一把刀,开锋后,滚烫的刀刃在水中激起千万层浪后,从通红滚烫回归平静内向。
这样的乔徽,让显金有些陌生。
显金轻轻颔首
,示意乔徽继续说下去。
「李阁老倡导理学,因年岁已高,行事未免激进,迫不及待地要在致仕前几年为后来者扫平障碍,恰好,昭德帝也已厌倦被逊帝和百安大长公主留下的那盘棋掌控,二人一拍即合,在朝中开始‘革新。」
乔徽仰头,再饮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