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雪渣子,想必是用雪擦了脸,是讲究人。
就算是沦落到要饭的地步,也要把最美的一面展现给外人。
“他们呀……”
半大小子拖长了音调。
“小桌子和小凳子是亲兄弟,两人读过几年私塾,家道中落之后,想要出人头地,于是,割了自己想去靖海王府当差,结果人家不要,于是流落街头。”
的确,也算是残疾人。
陈平面皮抽动,终于确认了些什么,自身处境,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听着这话,那两个努力展现最美好一面的葵花兄弟,头垂得更低了一些。
“左断手,伱何必要揭人伤疤?”
随着清脆的嗓音响起,一个细细小小的身影从后面闪了出来。
这人说了一声,快速走到陈平身前,支着手把他扶得坐正,从怀里摸出一只鸡腿,一个大白馒头,塞了过来,“快吃,你都饿了一天一夜了,又受了伤,先前我都担心你醒不过来呢。还好,还好。”
这又是谁,为何对我这么好?
初来乍到,脑子没有一点原来的记忆。
一时之间,陈平只是茫然看着新来的这人。
衣服破烂,脸上被黑的黄的画成了花脸,完全看不出长相,只是一双眼睛乌漆麻黑,透着关切。
对方头上还有个凸起,渗出血渍……
从身形到衣服,再到手中的食物,陈平约莫有了判断。
这同样是一个小乞丐,年纪应该更小一点。
或许十一二,或许十三四,反正瘦不拉叽的,看不太出岁数。
那么,鸡腿和馒头。
“是偷的?”
“偷什么偷?福源酒楼程老西心黑手黑,吃不完的饭菜,宁愿倒在粪坑里,都不愿意施舍我们半点……拿他们家点剩饭,能叫偷吗?”
小家伙振振有词。
如果忽略掉他头上那被人打出来的肿包的话,的确有些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