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当年她就比她老头想得开,那叫强扭的瓜不甜。两口子过日子就图个知疼知热。许有田能在那么穷时都没看上她大闺女,哪里还能指望得上供这样的姑爷子念书,往后出息会对她一家子好?
所以她反倒没把这事放心里,可她家这老头子,这些年却没轻了难为老许家。
远了不提,就最近一次,许家那仨小子想去县里王员外家干零工,开个路引条子,这家伙被难为的,折腾半个月之久,一趟趟来,家里吃饭,就让那仨小子闻饭味蹲院门口等。最后还是她实在看不下去眼,劝了两回才走成。要不零工都不让人家干,要逼死个人。
“你这婆娘,眼下还说那些作甚,你是嫌我不够心烦?”
“我不是让你心烦,我就是想说,要是这么多年一直处得浑河,我觉得就算和有粮娘实话实说,她备不住都能帮瞒着,谁还盼着同村人都死光是咋的。
可你倒好,这些年连收人家有粮那烟袋锅和蓑衣都压价,你也不想想,去掉农忙去掉本又费那么多事,一年才能做几个?
咋就能好意思给那点铜板。
咱要是往后想打好关系,是不是得先给提点价?你看那许家二小子,眼下宁可进城扛大包都不做了吧。
老大还说,府城那面早就卖断货,有粮那烟袋锅还有蓑衣卖得可好了,他手巧。”
刘老柱十分罕见地将筷子拍桌上,吓得他婆娘眼皮一跳:
“你个四六不懂的玩意!还实话实说会帮忙瞒着,你家小子又生男娃又活着,她家最出息的死了,换你不得寻思凭啥?她不转头鞋跑丢去告发你就不错了。她还会传得满村都是,到时候当年有多少亲属拿着房契地契上门求咱,就会有多少人恨咱。”
至于压价的事,刘老柱更是觉得他婆娘脑子拎不清。
又不是只压许有粮的烟袋锅和蓑衣,凡是周边有老手艺的,包括他收山货都是一样的压价,要不他开铺子挣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