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位落霞山的大真人眉心紧锁,盯着娄行真人看,对面的剑修分毫不让,直视着他的面孔,冷声道:
“天下之众,自北从南,皆如鱼肉,阿谀奉承,席地而拜,龙鸾潜藏,诸相奉命,莫敢不从!威如魏帝,牧死田亩之间,贵如梁王,溺毙江淮之上!至于齐赵,竟为他人之玩妾,还不够么!”
“堂堂天武之仙裔,骤乎族灭,煌煌中夏之威仪,奉送蛮夷,合天殷州远,于是一山定海中,北海青崖长,便着五门困围守…”
“这天下…还有你等动不得的地方?!”
娄行神色冷峻,与面前的大真人对视,声音低沉,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还不够么?要到了什么地步才够?!”
“你…”
薛殃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对他的话语没有太多的感触,一手按着玉杯,轻声道:
“江南的骨节,李江群这一代已经用尽了,等你娄行也走了,江南岂有一人称得上太阳传人?你觉得我落霞不留情,有时…是你等太执着了,天下之变乃是天下人的选择,至于果位变动,争先求证,也是仙道的必然,岂有指责的道理?”
“李江群的事不必提!”
娄行甩了袖子,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冷声道:
“我虽然与他走的不是同一条道路,可他也是个真君子,可如今也是算明白了,余下一个紫霂,不知是他不沾红尘,还是为了显得你们仁慈。”
薛殃终于叹了口气,腰间的六枚短剑微微晃动,道:
“不沾红尘才是仙道。”
娄行真人身上的黑白衣袍无风自动,腰间的葫芦也嗡嗡作响,手中从无到有,慢慢虚空持出一把剑来。
此剑色彩银白,不沾半点外界光色,犹如新铸,二尺九寸三分,短柄握在这剑仙手里,所有的色彩中只有一点朱红醒目,正正点在这剑的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