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
他独自在殿中站了大半夜,终于听见殿前响动,蓝灰色衣袍的老人推门进来,李承淮低声行了礼,答道:
“见过老大人。”
他这才将手中的信送过去,李玄宣坐下来倒茶,一边细细读起来,李承淮微微摇头,开口道:
“他欠了我什么…有什么好欠的呢,那些寄人篱下,无父无母的委屈日子,难道是用这些东西来补吗……”
李玄宣正盯着信看,目光深沉,李承淮表情还算洒脱,轻声道:
“不妨说与您听,若是早个二十年,这信准被我丢回全玉缎手里去,明明白白告诉他,我两个都不想选。”
他笑了一声,叹道:
“可来得太迟了,我李承淮已经为人父,在族里也是族老一般的人物了,要思虑的太多,怎么舍得丢呢?稚齿年少的光景已经过去,说句不客气的,曾经的忿怨已经可以称之为矫情,我才把信收下来了。”
李玄宣沉沉点头,答道:
“我明白…”
老人将茶满上了,摇头道:
“家中四曦…当年各有职责,莫说你,曦明与承晊也是一样的,承晊恭恭敬敬,我却知道他心中也对曦明亲近不起来,这事情…难做得很,伱莫说他不了解你,其实你也不了解你父亲。”
“当时要委屈求全的太多……”
老人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脸颊,摸索到小小的凸起,指给李承淮看,笑道:
“你看,那时我心魔作祟,一路求到了衡祝,皮肉里塞进去五颗金光之丹,至今仍能摸到,伤势虽然好了,脸上却不太光彩…”
“你这事情也是一个模样,当年族中忍血咽怨,委屈求全,害成这副下场,眼下也是摸着了崎岖心里头不平,要说一说,问一问,理所应当…你父亲是明事理的人,回一封信过去,说开了,说明白了,不必装着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