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咧嘴问:“山猫?”
连田野的老鼠都跑进村里来了,它们嘴里含着豆麦,腮帮子鼓得很高,在大街上慢吞吞地跑着,公鸡想去啄它们的时候,它们就疾速地钻进墙缝里,钻进草垛里,钻到路边随处可见的鼠洞里。
“你见过山猫吗?”他问我。
我告诉他我从关东带回来一只小山猫,在姑姑家躺着,还没真正醒酒呢!
他高兴极了,立即要我带他去看山猫。
我却执意要先看他的家。
他的家是生产队过去的记工房,被他买了。房有四间,土墙,木格子窗,房上有三行瓦,两行瓦蓝色,一行瓦红色。两只大猫卧在他的炕上,三只小猫在炕上游戏。土墙上钉着几十张老鼠皮。他枕头边上摆着一本书,土黄色的纸张,黑线装订,封面上用毛笔写着几个笨出的黑字:旭鼠催猫。我好奇地翻开书,书上无字,却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花纹。也许别的页上有字,我不知道,我只看了一眼那些花纹,他就把书夺走了。他厉声呵斥我:“你不要看!”
我的脸皮稍稍红了一下,自我感觉如此,讪讪地问:“什么破书?还怕人看。”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摩挲着那本书道:“这是俺爹的书。”
“是你爹写的?”
“不是,是俺爹从吴道士那里得的。”
“是守塔的吴道士?”
“我也不知道。”
那座塔我知道,砖缝里生满了枯草,几十年都这样。道士住塔前的小屋里,穿一袭黑袍,常常光着头,把袍襟掖在腰里,在塔前奋力地锄地。
“你可别中了邪魔!”我说。
他咧咧嘴,脸上挂着那愚蠢与残酷的微笑。他把书放在箱子里,锁上一把青铜的大锁,嘴里咕哝着什么,五只猫都蹲起来,弓着腰,圆睁眼看着他的嘴。
我的背部有点凉森森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