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破省万米纪录。”李铁对小王老师说:“早知道是你的朋友,我何必踢他那一脚?”小王老师说:“你们太客气了,这事谁也不怨,就怨他自己,我们放了他一马,已经对起他了,否则,他很可能要去蹲监狱的。”
第二天,郭元就从我们村子里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到什么地方去了。生产队长到他家去找他,问他母亲,问他弟弟,都说不知道他的下落。一转眼过了十年,当我们把他忘记了时,当我从一个小孩子长成一个青年时,郭元背着一条叠成方块的灰线毯子回来了。问他这十年到什么地方去了,他说到大兴安岭去了。问他在大兴安岭干什么,他说抬木头,抬那些流着松油的红松木。他因为扛一根不该扛的红松木亡命大兴安岭,付出了抬十年红松木的沉重代价。我成了他的好朋友,每逢老天下雨不能出工时,就到他家去听他说那些稀奇古怪的关于大兴安岭的故事。我发现,他这十年,学到了许多呆在我们村子里不可能学到的东西,可以说他是因祸得福。他的脖子后也鼓起了一个大包,自己说是让大木头压的。由此我更相信,朱总人老师的罗锅子的确不是搞破鞋跳墙跌的。
那次跳高比赛,参赛的运动员共有四人,一个是省里来的右派、专业跳高运动员汪高xdx潮,一个是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小王,一个是公社教育组的孙强,还有一个就是我们的朱总人朱老师。开始时横竿定在一米五十的高度上,汪高xdx潮举手请求免跳,小王老师也请求免跳。孙强不请求免跳,他说他就是想参与进来凑个热闹,根本就没想拿什么名次。他是侦察兵出身,举手投足之间,显出在部队受过磨爬滚打训练的底子。他脱掉长衣服,只穿着短裤背心。背心已经很破,像鱼网似的,但那红色的‘侦察兵’三个大字还鲜明可见。他在那儿抻胳膊压腿时,观众们就在旁边议论。说他能头撞石碑,肉掌开砖,还能听声打鸟,赤手夺枪。我们那儿对人的最高夸奖就是‘不善’,譬如说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