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柱的下端插进金色的水面,上端插进他的身体,宛若一道袖珍的彩虹。这彩虹把他与这条波浪翻滚的大河连系在一起,好像大河是他尿出来的,好像他是大河结的一颗硕果。这道彩虹保持了足有半个小时。我恍惚觉得他已经死在那里,水份流干,变成了一架套在旧式军衣里的白骨。幸好,这种可怕的联想刚刚在我的脑海里出现,彩虹突然消失。我看到他强硬地耸了一下肩头,又用利索的动作整好裤子,然后以左脚后跟为轴,右脚尖为动力,转体90°,正面对着我,威严地命令我:
“赵金,出列!”
冷却了许久的军人血液刹那间又在我体内燃烧起来,我忘了掉到河中的危险,紧绷起全身的肌肉,勇敢地向前跨出一步,柔软的树枝在我脚下,竟像生满茸茸绿草的厚重大地。
“面对太阳!”他命令我。
我以右脚跟为轴,左脚尖为动力,转体30°,面对着从西南方向厚重云隙中射下来的万道光华,河水的喧闹声退得很远很远,我听到我的心跳声与他的心跳声融为一体,战友情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令人感动。他在我耳边继续发布着命令,我感到我是他胯下的一匹骏马,双耳如削竹,四蹄如金钟。我渴望着他的命令。
“咬紧牙关!”
咬紧了牙关。
“收起小腹!”
收起了小腹。
“排除杂念!”
排除了杂念。
“屏住呼吸!”
屏住了呼吸。
“预备——放!”
那些在我体内跃跃欲试的液体奔涌而出,在我与河水之间也立即架起了一弧袖珍的彩虹,我感到那些液体在我体内快速地循环着,冲刷着每个管道、管壁上附着多年的积垢溶解在液体里,并随即排到体外。这种冲刷积垢的愉悦真是无法形诸语言。其实在这个过程中,我是身不由己的。肢体活动受限,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