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迷漫,看不清他的脸,但声音熟悉得令我吃惊。
我走到柳树下,抬头往树上看。枝条抖动,一阵密集的水珠落在我的脸上、身上,显然他在树上活动。我吐着流到口中的雨水,骂道:
“你是谁呀?装神弄鬼,爬到树上去干什么?”
他在我头上冷冷地说:
“果然是混好了,连老战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老战友?”我纳闷地问。
“是老战友。”他在树上说。
“你给我滚下来吧!”我说,“让我看看你到底是哪只鸟!”
树上却固执地说:
“你上来吧。”
“少嗦,我还要回家,再磨蹭一会儿,水就把桥彻底淹了。你想让我在树上蹲一夜?”
“上来吧!”他近乎哀求地说。
“混蛋!”我仰脸骂他,树上又有一阵密集水点落下,淋得我睁不开眼,“我还要回家看爹娘呢!”
“赵金,看在咱三年战友的份上,上来陪我聊会儿。”他可怜巴巴地求我。
“神经病!”我哭笑不得地说,“你到底是谁?”
“上来吧,好兄弟,求求你……”
“你不报姓名我要走了。”我提起行李,说。
“你已经过不去了,桥面上的水有半米深了。”他哀愁地说。
我望望石桥,适才那犹如大鱼脊背时隐时现的桥面果然不见了,只有喧哗的浪墙,标志着桥的存在。
我恼怒地说:
“都是你这家伙,耽误了我过河!你下不下来?再不下来我就要挖泥巴摔你啦……”
他在树上抽抽搭搭地说:
“赵金,好战友,上来看看我吧……”
“好吧,”我说,“反正今日家是回不去了,上去看看你是乌鸦还是麻雀!”
我把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