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拌机里的桨片划着灰斗子,咔嚓咔嚓地响着。那架蛋黄色的起重机叼着一块满是洞眼的水泥板缓缓地昂起头来,四个戴着柳条帽的人坐在水泥板上打扑克。他们安详镇定的态度令人吃惊。
又转了一个圈,眼前出现了监狱的高墙,高墙上的电网迸溅着蓝色的火花,那根红布条还挂在电网上。
邢队长,一个警察喊,我们是不是需要回去休息一下?
一位身材高大、面孔黧黑的警察抬腕看看表,又仰脸看看天,说:回去休息半点钟!
监狱的大铁门哗啦啦开了,警察把犯人们拉进去。
没让他们进监房。
让他们围成一圈坐在监狱院里绿油油的草坪上。双腿要伸直,双手要放到膝盖上。警察们懒洋洋地散开,过来一个端着长枪的哨兵看守着众犯人。警察们有几位去了厕所,有几位在单杠上吊着。过了十分钟左右吧,那两位押解四婶的女警察每人端着一个红漆托盘出来,托盘里托着两种饮料,都用瓶子盛着,瓶盖已启开,瓶子里站着一根塑料吸管。
这两种饮料颜色不一样,味道也不一样,每人只能选一瓶。女警察说。
你要哪种颜色的?女警察弯着腰问高羊。
他犹豫地看着托盘里的饮料,一种红的,像血一样。一种黑的,像墨汁一样。
快点,拿定主意,一口喝定,不许反悔!女警察说。
我要红的!高羊狠着心说。
女警察把一瓶红色饮料递给他。他用双手捧了,但不敢喝。
饮料分发完毕,高羊看到,除了高马之外,犯人们都捧着红色饮料。
快喝!女警察说。
犯人们大眼瞪小眼,都不敢喝。
女警察恼怒地说:
狗屎糊不上墙!喝,我喊,一、二、三!喝!
高羊轻轻吸了一下,一股混合着蒜薹味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