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升高了,变小,变亮了。田野里的空气新鲜,蒜苗上银光闪烁,蒜畦间的流水像银蛇般爬动,那时我还充满信心和希望。我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蒜薹上。我把命都搭在蒜薹上了。现在全完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的秤被计量所那个狗杂种没收了,不许骂人!坐在正中的警察说。他说我的秤不合格,我争了两句,他一脚就把我的秤杆踹断了。他还罚了我十块钱。我想,蒜薹价格由六角一斤降到一角一斤,最后降到三分一斤。我们村原先与外县订的蒜薹合同被禁了,外县来收购供销社又派人撵,这一切,都分明是与蒜农作对,我越想越气,就跳到车上喊了那两句反动口号,第一句是打倒贪官污吏,第二句是打倒官僚主义。你们想定我什么罪就定我什么罪,随便,我光杆一条,横竖都是一条,砍头、枪崩,活埋,都随你们的便,我恨你们这些糟害老百姓的混账狗官!我恨你们!
三爷,抽袋烟歇歇吧!高马说。
三爷用脚尖把木桶挑到井沿上,蹲下。
月光皎洁,万物都有光辉。
三爷,你的蒜上化肥了吗?高马问。
算啦,不上啦!三爷说,我不相信供销社里那些钱迷心窍的家伙,那些化肥里鬼知道搀没搀假?
三爷,您也太小心了,无论什么能搀假,化肥里也搀不进假。高马说。
自古来无商不奸,不坑蒙拐骗,他们怎么发财!王老头气呼呼地说,这都是皇帝封过的。
皇帝封过了就万古不变了吗?
就是万古不变。王老头说,张家湾里的蛤蟆至今还是不叫!
这也是皇封?哪个皇帝?
从头说吧,接着刚才那个故事。
高马缩了缩膀子,他感到有些凉意。
三爷说:张九五一看到先生溜走,就跑到老师的位子上坐起来,发号施令,让一班顽童分成两队,互相打架。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