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好的,第二年就得了贴骨疽,成了这个样子……大哥叹息一声,低声笑起来,一转眼快二十年了,你长成一个大闺女啦。
大哥连声叹息着。
金菊没有哭也没有笑,她听着门前场上那枣红马驹响亮的蹄声和高直楞家成群鹦鹉的啼叫声。
爹在鞋底上磕磕烟袋,咳嗽一阵,吐一口痰,站起来说:
困觉吧,明天还要起早下地。
爹进了屋,拿出一把黄铜大锁,走到大门口,搭上门环,咔嚓一声捏上了门。
二
第二天晚上,方家院子里很热闹,大哥和二哥抬出去一张旧八仙桌子,又到小学校里借来了四条长板凳,摆在桌子周围。娘在灶上炒菜,锅里嗞啦嗞啦响着。
金菊躲在自己屋里——她住在套间,外间住着大哥和二哥——听着外边的动静。她一天没出屋,大哥白天也没下地,不时地走进来和她搭讪几句。她用被单子蒙着头,一声也不吭。
娘和爹在堂屋里议论着:
都蔫蔫了,黄了,用塑料袋子包着也不行。娘说。
金菊闻到了一股蒜薹味。
爹说:你没扎紧口。扎紧口,进不去空气,不蔫蔫也不黄。
人家公家也不知怎么放的,放到寒冬腊月也是绿绿的,像刚从蒜苗地里拔出来的一样。娘说。
人家公家有冷库!爹说,六月天进去都要穿棉袄棉裤,还有个瞎?
到底是公家有办法。娘感叹着。
爹说:还不是老百姓的钱!
锅里又嗞啦嗞啦响起来了,蒜薹味扑鼻。
再让老二去乡里叫叫杨助理员?娘问。
别去了,叫烦了人家或许就不来了。爹说。
他不会不来,娘说,不为咱还为着他外甥呢。
也不是个亲舅!爹低沉地说。
掌灯时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