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她骑得很急,身体大幅度摇晃着。我看到了她的似乎蒙上了一层烟灰的脸。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胸前有一只黄色的凤凰图案。我知道她有许多衣服,在某种心理的驱使下,我出差时曾一次给她买过十二条裙子,但这些衣服都被她埋在箱底。我以为从县政府旁边经过时她也许会望一眼我办公室的窗口,但是她没有,她目光直视着远方疾驰而过。我长叹一声,知道这个女人,绝不会轻易地放过我,但战幕既然拉开,就要坚持到底。
我把望远镜对准家门。天花胡同虽然名为胡同,但其实是一条几十米宽的街道。县城南部那些送孩子去凤凰小学的人都从这里经过。此时正是上学的时问,胡同里繁忙起来。高年级的孩子大都自己骑着自行车,那些男孩子骑的多是那种粗轮胎的山地车,女孩子的车型比较传统。男孩子们上身几乎伏在车梁上,高高地撅着屁股,贴着骑车女孩的身边,或是从两个骑车女孩中问猛地窜过去。
我儿子和他的狗出门了。先是狗钻出来,然后是我儿子侧身出来,他把门开得很窄,真聪明,让两扇大铁门大开大合既耗时间又费力气。他们锁好了门,从第一个台阶直接蹦到地上,然后往北走。我儿子似乎跟一个骑车路过的男孩打了一个招呼,大狗对着那男孩吠叫几声。他们从天花理发店门前经过,天花理发店对面是一家专门制作玻璃鱼缸、兼卖各种观赏鱼的小店。店门东向,阳光灿烂。店主是一个曾在棉花储运站当过会计的退休老人,老得很体面。他正把一缸缸鱼搬出来。我儿子和他的狗蹲在一个长方形的鱼缸前,专注地看着鱼缸里笨拙游动的大肚子金鱼。小店主人似乎对我儿子说着什么,我儿子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嘴。他也许回答,也许不回答。
他们继续北行,来到天花桥上。我儿子大约是想到桥下去,被大狗咬住了衣襟。真是一条忠诚的好狗。我儿子与狗争执着,但他终究不是狗的对手。但我儿子终究还是捡了一块砖头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