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感受。
你不要与我争论,你的脑子,被庞虎的小女儿给弄乱了,你现在虽然只有五十岁出头,但目光呆滞,反应迟钝,显然是老年痴呆症的前兆,因此你不要固执己见,与我进行无谓的争辩。我可以负责任地对你说,“大养其猪”现场会在西门屯召开时,西门屯还没有通电,是的,正如你所说,那时候屯前的田野也确实有人在栽埋水泥电线杆,但那是通往国营农场的高压线路,那时国营农场划归济南军区,番号是生产建设兵团独立营,营连干部是现役军人,其余的全是青岛和济南下放来的知识青年,这样的单位,当然需要电,而我们西门屯通电,是十年之后的事。也就是说,“大养其猪”现场会召开期间,每到夜晚,西门屯大队除了猪场之外,完全是一团漆黑。
是的,我前边说过,我的猪舍里安装了一只一百瓦的灯泡,我还学会了用蹄爪开灯关灯,但那是我们杏园猪场自己发的电。按照当时说法,那叫“自磨电”,用一台十二马力的柴油机,带动一台电动机,就把电磨出来了。这是西门金龙的发明。此事你若不信,可去问莫言,他当时曾异想天开,做了一件著名的坏事,这事儿我马上就会讲到。
会场舞台两侧的两根立柱上,悬挂着两个巨大的喇叭,将西门金龙的讲话放大了起码有五百倍,我猜想整个高密东北乡都能听到这小子吹牛皮的声音。舞台的后侧是主席台,六张从小学校搬来的课桌拼成一张长桌,上边蒙着红布。桌后六条也是从小学校搬来的长凳,凳上坐着身穿蓝色或者灰色制服的县、社官员,从左边数第五个人身穿一套洗得发了白的军装,此人是刚从部队转业回来的一个团级干部,是县革委会生产领导小组负责人。右边数第一人,是西门屯大队支部书记洪泰岳,他新刮了胡子,新理了发,为了掩盖秃顶,戴一顶灰色仿军帽。他的脸红光闪闪,仿佛一只暗夜中的油纸灯笼。我猜想他正做着升官美梦,大寨人陈永贵就是他梦中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