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无耻、远道而来的瓜蔓亲戚。她们口角上挂着泡沫,像那些路边小店里的录音机,一遍遍地重复着惹我厌烦的话。我恼怒地吼叫着:
“杨大xx子苏大腚,你们快从我家滚走吧,我烦死你们啊!”
她们一点也不生气,嬉皮笑脸地说:
“只要你们答应了人社,我们立马就走,如果不答应,就让我们的腚,在你们家炕上扎根,让我们的身体,在你们家抽芽、长叶、开花、结果,让我们长成大树,把你们家的房顶撑开!”
女人当中,最让我讨厌的还是吴秋香,她也许依仗着与我母亲曾经共事一夫过的特殊关系,对我母亲毫不客气:
“迎春,你跟我不一样,我是被西门闹强xx的丫鬟,你是他宠爱的小老婆,你还给他生过两个孩子,没给你戴上地主分子帽子,接受劳动改造,已经是万幸了。这全仗着我看在你对我还不错的份儿上,在黄瞳面前为你求了情!你可要知道灰热还是火热!”
那些以莫言为首的顽童,原本就嘴皮子发痒,精力过剩,此事得到村里的支持,又得到学校的鼓励,可算捞到一个尽兴闹腾的机会。他们兴奋,像喝醉了的猿猴一样上蹿下跳。他们有的爬到树上,有的骑着我家墙头,举着铁皮喇叭筒子,把我家当成一个反动堡垒,发起攻心战役:
单干是座独木桥,走一步来摇三摇,摇到桥下淹没了。
人民公社通天道,社会主义是金桥,拔掉穷根栽富苗。
蓝脸老顽固,单干走绝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缸醋。
金龙宝凤蓝解放,手摸胸口想一想。跟着你爹老顽固,
落后保守难进步。这些顺口溜,都是莫言编的,他从小就有这特长。我非常愤怒,恨莫言那小子,你还是我娘的干儿子、我的干兄弟呢!每年的大年夜里,我娘还让我送一碗饺子给你小子吃呢!什么干儿子、干兄弟,屁!你一点亲情也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