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过来。
她打开药箱,拿起一把镊子,夹着棉花球,蘸着酒精,清洗着阮书记脚上的伤口。阮书记咝咝地吸着凉气。她抬起头,大睁着两只惊愕愕的眼睛,去探询阮书记的脸。
阮书记伸出很厚的手,摸着她的头发,油油地问:“小毕呀,快过年啦,想家啦吧?”
他们看到她黑油油的滑溜头发在阮书记的指缝里哆嗦着。
“我也想放你回城去看看你爸爸妈妈,可是,村里离不开你呀!”
黑油油的滑溜头发在颤抖。
“你好好干,明年推荐你去念大学……”
这时响起了碰门声。
“谁?!”沫洛会声色俱厉地喝问。
砰砰砰,砰砰砰,有东西在碰门。屋里的人一时都变得木呆呆的,看着颤抖的门板。
他们看到她在想:有一个漆黑的夜晚,我刚刚洗完脚钻进被窝,就听到单薄的门板砰砰砰地响起来。砰砰砰!砰砰砰。谁呀!谁!
砰砰砰!砰砰砰。声音执拗而顽固,好像命运一样。
黑油油的滑溜头发在肥厚的手掌压迫下颤抖。
他们看到沫洛会在想:那天夜里,天也是这么黑也是这么冷……
京汉铁路一万多工人都罢了工……我正在灯下给你爷爷缝袜子,就听到砰砰砰!砰砰砰……这时闯进一个人来,左手抱着一个婴儿,右手提着一盏号志灯……他浑身是血,到处是伤,一进门就跪在地上:师娘啊……师傅和师兄都牺牲了,从今后你就是我的亲娘,这孩子就是你的亲孙子……奶奶……呜呀呀呀呀……
他们看到王先生在想:那秀才独坐案前,秉烛夜读,正在得趣时,就听到砰砰砰!砰砰砰。响起一串打门声。秀才问:何人扰我?门外响起一个女子哧哧的笑声。秀才说:谁家的女子,深更半夜,到此何干?快快离去,免得玷污了俺读书人的名誉。秀才正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