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拧我的耳朵。
梨花盛开,屋里溢出玫瑰的香气,玫瑰玫瑰香气扑鼻。
黄胡子拧着小老舅舅的耳朵。他把一双冰凉的大眼珠子抵近我的脸,好像要辨认一件什么东西。他嘴里也是一股青草的味道,好像骡马驴牛骆驼羊打嗝时逆上来的腐气。他却昧着良心骂我:“你这个吃青草的驴杂种!你是属鸭子的!属青蛙的!你这个生蹼膜的蛤蟆精!”后来他把我的脸按在红马腚上,抹着我的脖子他把我的脸用力往马腚上撞,马的屎尿马的汗和我的唾沫鼻涕眼泪汗水混合在一起。
直到红马从地上跳起来,他才放开我。我先救了马,马后救了我,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只因时辰未来到,我早就知道反动派没有好下场,不过话又说回来,黄胡子也不是多么坏的人。他嗤嗤地笑着,像顽童一样看着我,他对我好像没有一点怜悯心,好像对待红马一样。
我的嘴唇破了,血濡染到牙齿上,好像红马一样。
“唔!唔!什么味道?”黄胡子笑嘻嘻地问着。
小老舅舅呜呜地哭起来,泪水在他稀脏的小脸上,冲出了一些白道道。
“扒着马腚亲嘴,不知道香臭的东西!”黄胡子气汹汹地骂着。
红马摇摇摆摆地走进黑石凸露的河道中,垂下头吸水,马缰和嚼铁有的部分浸在酸溜溜的河水中,有的部分搁在生了白渍的黑石上。
阳光毒辣辣的,河道里蒸腾着一股酸臭,蛤蟆和蝌蚪快要煮熟了吗?
小老舅舅最担心的是红马把蝌蚪吸到肚子里去,引起肠胃炎,然后蹿稀泻肚,给清扫马厩带来困难。
呵啾!黄胡子看了半晌太阳才打出一个响亮的喷嚏。小老舅舅看着黄胡子身后坚韧明亮的地平线,看着孤零零的深蓝色的马牙山和山上黑色的松树,松树的伤口上,凝结着金黄透明的油脂,冬天,白雪垒在树梢上,像一团团融化未尽的残云,春天冰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