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那些女人们醋性大发,也让部分男人想入非非。老兰有钱有势,是公开的好色之徒,村子里稍有姿色的女人好像都跟他眉来眼去,他根本不在乎人们说他什么,但我母亲是个被男人抛弃了的女人,寡妇门前是非多,她理应该小心谨慎,不给人们留下任何制造谣言的机会,但她竟然允许老兰用这样的姿势教自己学车,这行为只能用利令智昏来解释了。手扶拖拉机上的柴油机震耳欲聋地吼叫着,水箱里冒着袅袅蒸汽,烟筒里喷吐着黑色的油烟,给人的感觉是既声嘶力竭又生气蓬勃,它载着母亲和老兰在打谷场上冒冒失失地转着圈子,仿佛一头被鞭子轰赶着的牛犊。母亲苍白的脸上泛起两片红晕,两只耳朵红得像公鸡冠子似的。那天早晨实在是冷,是那种无风的干冷,我的血液流动不畅,身体的边边角角像被猫儿咬着似的。母亲的脸上却流出了汗水,头发里散发着热气。她从来没跟机器打过交道,初次开车,尽管是最简单的手扶拖拉机,但肯定也是兴奋无比,激动万分,否则在如此寒冷的严冬早晨流汗就不可解释了。我看到母亲的眼睛里放射着一种美丽的光芒,自从父亲走后,母亲的眼睛还从来没这样明亮过。拖拉机在打谷场上转了十几圈后,老兰飞身从车上跳下来。他的身体是那样的肥胖但他的下车动作是这样的矫健。老兰下了车,母亲紧张起来,她歪过头找老兰,拖拉机的车头对着场边的壕沟直冲过去。老兰大声喊叫着:扭把!扭把!母亲紧紧地咬着牙关,连腮帮子上的肌肉都鼓凸起来。她终于在拖拉机即将蹿到沟里去的一瞬间,将方向扭转过来。老兰在场内转动着身体,眼睛始终盯着我母亲,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绳子一头拴在我母亲腰上,一头牵在他的手里。他大声提醒着我母亲:眼睛往前看,别看车轮子,车轮子掉不了,也别看手,你的手粗得像砂纸似的,没有什么好看的。对了,就像骑自行车一样。我说过的,弄头母猪绑在驾驶座上,它也能开得团团转,何况一个大活人!加油门,你怕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