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嫁接果树使用的刀子。这种刀子很锋利,跟老董同志使用的阉牛刀在外形上有些相似之处。我捡起这把刀子后,就忘了头痛和脚痛,鬼使神差般地就想把双脊那肿胀的蛋皮给豁了。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里边全是脓血。我听到双脊也在哀求我:兄弟,好兄弟,给我个痛快吧!我知道这事不能让杜大爷知道,让他知道了我的计划肯定不能实现。借着一个小上坡,我捏紧刀子,心不软,手不颤,瞄了个准,一闭眼,对着那东西,狠命地一戳。我抽刀子的动作很快,但还是溅了一手。
杜大爷惊喜无比,说:“罗汉,你他妈的真是个天才!你这一刀,牛轻松了,我也轻松了。你要早来这么一刀,双脊没准早就好了,根本不用到公社去……太好了……太好了……我见了老董同志一定让他把你留下当学徒,我的眼光是没有错的,我看准了的人没有错的……”
杜大爷折了一根树枝,转到牛后,将树枝戳到牛的蛋皮里搅着。牛似乎很痛苦,想抬起后腿蹬人。但它仅有蹬人的意念,没有蹬人的力气了。它的后腿抬了抬就放下了。它只能用浑身的哆嗦表示它的痛苦。杜大爷真诚地说:“牛啊牛,你忍着点吧,这是为了你好……”蛋囊里的脏物哗哗地往外流,先是白的、黄的,最后流出了红的。杜大爷扔掉树枝,说:“好了,这一下保证好了!”
我们拉着它继续赶路。它走得果然快了一些。杜大爷从槐树上扯下了一根树枝,树枝上带着一些嫩叶,递到它的嘴边,它竟然用嘴唇触了触,有点想吃的意思。尽管它没吃,但还是让我们感到很兴奋。杜大爷说:“好了,认草就好了,到了公社,打上一针,不出三天,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牛了。”
太阳发红时,我们已经望到了公社大院里那棵高大的白杨树。我兴奋地说:“快了,快要到了。”
杜大爷说:“望山跑死马,望树跑死牛,起码还有五里路。不过,这比我原来想的快多了,